仰望先生 砥礪前行
民盟成立至今，已屆七十五年。七十五年來，民盟群賢畢集，其中頗多意氣書生，也不乏慷慨志士。為奔走國是、推進民主，他們除了奉獻，更有犧牲，而李公樸、聞一多兩位先生的殉難，不僅其時廣受關注，其后影響尤其深遠。今天，追尋他們的足跡，仰望先生的身影，仍可以讓我們在前行中保留底色，增添動力。
重慶是民盟的發(fā)祥地。1938年至1946年，李公樸先生曾多次到陪都重慶，留下了他的忙碌身影和鏗鏘足音。
在北碚，他宣講抗戰(zhàn)意義，凝聚人心，喚起民眾。在拜訪盧子英時，他說：“要是能喚起民眾，我就算鞠躬盡瘁，也值呀！”在上清寺特園，他作為民盟云南省支部代表，出席臨時全國代表大會，當選中執(zhí)委和民主教育委員會副主任。會上，堅持進步立場，反對“不偏不倚、站在兩黨之外”的立場。在民生路韋家院壩16號，他出席救國會改組會議，當選為人救會中執(zhí)委和中常委。他在政治報告中真誠期望，國家永久和平，實現(xiàn)真正的民主政治。在長安寺，他參加昆明“一二•一”烈士公祭大會，寫下挽聯(lián)：“要獨裁殘殺學生之政府從來沒有好結果；反內戰(zhàn)代表人民的公意不久一定會成功”。在七星崗江蘇同鄉(xiāng)會，他參與組織冼星海追悼會，在致詞中呼吁：“要把冼星海先生的‘槍口對外’的歌聲唱到全中國、全世界去。”他還把冼星海的《救國軍歌》改名為《民主軍歌》，提出要“創(chuàng)造民主中國，永作自由人。”在滄白堂，他主持政治協(xié)商會議陪都各界協(xié)進會，維護會場秩序。在較場口，他擔任慶祝政治協(xié)商會議勝利大會總指揮。遭特務毆打受傷后，他對來探望的人說，“為了和平民主，為了祖國的統(tǒng)一，受點傷算不了什么”；“我要更加堅強起來，力爭人權、自由和民主。”在和平路管家巷28號，他和陶行知一起創(chuàng)辦社會大學，推進民主教育，提出“自覺、自治、自訓”的教導方針。
聞一多先生也是民盟臨時全國代表大會代表，雖然因故未能參會，但他在會上當選為中執(zhí)委，足見他當時的影響已不囿于昆明一地。
當兩位先生在昆明殉難的消息先后傳到重慶時，社會各界十分震驚。7月28日，重慶各界在青年館隆重舉行李聞二烈士追悼大會。這是國統(tǒng)區(qū)第一個大規(guī)模的悼念活動，參加者包括各黨各派各界人士，人數(shù)多達6000余人。會上，民盟中委鮮英宣讀祭文，史良報告李公樸生平，鄧初民作了講話。會場群情激奮，連國民黨高官、大會主席張群也在講話中說兩位先生的精神“是永遠不死的”。
兩位先生的殉難，深刻影響了民盟的政治路線。民盟兩位中委接連被暗殺，是抗戰(zhàn)后國民黨公開迫害民盟的開端，民盟在其后拒絕參加非法國大、摒棄中間路線、乃至武裝反蔣，與之不無關系。繼李、聞之后，又有近百名盟員在反獨裁斗爭英勇獻身。為了紀念他們，民盟將聞一多殉難的7月15日定名為“中國民主同盟殉難先烈紀念日”，并多次集中開展紀念活動。
“李聞血案”后，一大批持自由主義的知識分子對國民黨當局拋棄了幻想。聞黎明教授曾在重慶講過，聞一多先生之死，是“國民黨失去人心的一個重要標志”。這個觀點是有依據(jù)的：費老晚年在接受訪問時曾回憶說，聞一多被暗殺的那一天，他已被特務跟蹤，當聽到暗殺聞的槍聲，他沖出辦公室到大學校長家里暫避。費老還說，此段經(jīng)歷密切了他和共產(chǎn)黨人的關系，堅定了走同中國共產(chǎn)黨合作的道路。因為國民黨當局迫害一個赤手空拳的組織，向手無寸鐵的教授開槍，不僅是費老，那時候一大批知識分子轉向了共產(chǎn)黨。
時至今日，兩位先生的影響并未因時間而流逝而減弱。查閱盟員入盟申請書，受兩位先生感奮而入盟的不在少數(shù)。今年5月，我們邀請民盟上海市委的王海波部長到重慶作盟史講座。當他以“生當作盟杰，死亦為盟魂。至今思李聞，不敢茍且生”作結時，我看到臺上的他眼角濕潤，而臺下的很多盟員也飽含淚水。歲月無情，它帶走了很多，但并非全部。
今天，我們在兩位先生的殉難地昆明追念他們，自然是想學習先生的風骨，傳承先生的精神。
兩位先生都是熱忱的愛國者。李公樸先生給女兒取名張國男，希望她像男兒一樣赴國難；給兒子取名李國友，同樣希望他為國擔憂。聞一多先生創(chuàng)作了包括《七子之歌》《我是中國人》在內的大量愛國詩篇。他們還是執(zhí)著的民主斗士。活著的時候，他們?yōu)槊裰鞫甲?；犧牲后，他們成?ldquo;民主之神”、“民主之魂”。同時，兩位先生關于民族、國家和政黨的思考也有一個漸進的過程。李公樸先生早年曾參加國民黨，退出后本不主張參加任何政黨，但他最終成為昆明民盟組織最早的成員之一。聞一多先生早先是國家主義團體“大江會”發(fā)起人之一，反對階級斗爭，但后來卻高唱“人民至上”，并學習和運用階級分析法觀察和改造社會。他們的這種思想轉變和道路選擇，自然與那個時代密切相關。張瀾主席在臨時全國代表大會開幕會上講，我們能使人民的要求和主張透過我們的組織表達出來，我們的力量將不可估計。抗戰(zhàn)勝利后，和平統(tǒng)一、民主建國成為各界共識。當時，陪都重慶不僅有很多以“民主”命名的報刊，還出現(xiàn)過民主婚禮、民主牌香煙。兩位先生的奔走和犧牲，正是順應了時代的潮流，回應了人民的關切，也才產(chǎn)生了如此廣泛而深遠的影響。
民盟成立七十五年來，像李公樸、聞一多那樣的先生還有很多。為建立民主、自由、平等、幸福的新中國，他們前赴后繼，行行重行行。今天，雖然全面建成小康的目標即將實現(xiàn)，但是實現(xiàn)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仍需繼續(xù)努力。因此，銘記歷史，追隨先生，我們這些后繼者更能在政治坐標中找準位置，堅守盟魂，秉持盟格，滋養(yǎng)盟味，不憂于時，不惑于史，不懼于行。
責任編輯：沈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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