羊在中國12種生肖動物中排行第八,老百姓愛稱八為“發(fā)”,這諧音先兆蠻好。羊又與“洋”同音,更是喜氣洋洋、洋洋得意。其實,羊原本就是吉祥之物,在我國古代,人們便把它當成靈獸和吉祥物,有“福瑞喜慶、吉祥如意”的美好象征與意蘊。

在商代甲骨文卜辭中,羊通“祥”,吉羊即吉祥。《易經(jīng)》云:“吉事有祥。”在古代器物上“吉祥”的銘文都寫成“吉羊”。在古漢語中,“羊”與“祥”通假。許慎《說文解字》解釋為:“羊,祥也。”并指出:羊“像頭、角、足、尾之形也”。這就將象形文字的“羊”非常形象生動地描繪出來:開筆的“點”與“撇”像羊角,接著的“三橫”好似身上的羊毛,收筆“一豎”就猶如一條羊尾巴,好不溫順可愛。古人認為:羊性親和,是吉祥之物,能給人帶來好運。所謂“羊大為美”:“美,甘也,從羊,從大。羊在六畜主給膳,美與善同意。”肉可食而味美,這是羊的一大功德。而好吃味美之物曰“珍羞”,“羞”字是一個羊字加一個“丑”字。丑,按《說文解字》說,是“像手之形”,即“手抓羊肉”,這是一道名菜了。屈大均在《廣東新語》中說:東南少羊而多魚,邊海之民有不知羊味者,西北多羊而少魚,其民亦然。二者少而得者兼,故以“魚”、“羊”為“鮮”。這“少”即是“鮮”了,真是意蘊深邃,頗耐人品味,無怪乎人世間許多美好的事物都與“羊”字相關,這實在因為人與羊的關系太密切了——羊肉可食、羊皮可衣、羊奶可喝。羊曾有大功大德于人類,實乃人類的“衣食父母”!

古人還有以羊為姓的。據(jù)說“姜”姓源于羊圖騰,炎帝為姜姓,其后裔有著名的姜子牙,而周始祖后稷之母便是姜嫄。由此可見世人以“羊”為姓的心理與希冀。至于以“羊”的形象為器物,如商朝的四羊方尊和雙羊尊,西漢的羊型銅燈,東漢的銅奔羊,東晉的羊頭壺,唐朝的瑪瑙羚羊首杯,清朝的三羊碗等以及剪紙與刺繡的三陽開泰和牧羊圖等,無不體現(xiàn)羊文化的悠久歷史。

在我國歷書中,“羊”是最富溫情、最善良的屬相。每逢春節(jié),人們喜歡用“三陽開泰”、“吉祥如意”等吉祥話互致問候。《易經(jīng)》以十一月為復卦,一陽生于下;十二月為臨卦,二陽生于下;正月為泰卦,三陽生于下。即指冬去春來,陰消陽長,是吉利的象征,后作新年開始的祝頌語。人們用這種猶如原始圖騰般強烈的、無可替代的生命力來迎春接福,表達“三陽開泰”美好的希望。因“陽”與“羊”同音同調(diào),“羊”是靈獸、吉祥之物,在美術作品中,人們便常以羊的形象來表現(xiàn)“三陽開泰”的吉祥寓意,充滿對“吉羊”一片燃燒似火的激情與祝愿。

我國西北少數(shù)民族地區(qū),可說是羊的家鄉(xiāng)與世界了。人與羊親密無間,羊成為家庭的衣食來源與財富,無論在物質(zhì)上或精神上,都是不可或缺的一員。在少數(shù)民族的節(jié)日,有賽馬的叼羊表演已從民俗發(fā)展為民族體育運動。在草原人民心目中,羊是靈獸,親如家人,是吉祥的化身和幸福的象征。這在他們的牧羊舞中表達得淋漓盡致,在喜慶的烤全羊宴席上祝酒歌聲如癡如醉。且不說那“天蒼蒼,野茫茫,風吹草低見牛羊”的草原風情令人神往,自王洛賓一曲“在那遙遠的地方,有位好姑娘……我愿變一只小羊,跟在她身旁;我愿她拿著細細的皮鞭,不斷輕輕地打在我身上”唱遍神州大地,多少被真愛的深情所感動的人啊,睡夢中便變成一只小羊……真是巧合,在英語中“sheep”——“羊”,正好讀音與“sleep”——“睡”相近似。因此,人們失眠之夜便與“羊”有說不清道不完的關系了。為了入睡而“數(shù)羊”,用這簡單的重復來排遣焦慮情緒,自我催眠,不斷地給自己“睡”的暗示,其實就是“心理”數(shù)“羊”,讓親和溫順的“咩咩”之聲不絕于耳,送君進入夢鄉(xiāng),去享受那“細細的皮鞭”“輕輕地打在身上”的愜意與溫馨。

真是“善哉羊也”!古人將羊肉作為敬神的祭品。盡管有馬、牛、羊、豬、犬、雞六種祭品,而最常見的還是殺羊以祭。用一只羊、一頭豬享祭的叫“少牢”。因為羊體肥肉多,溫順聽話,又跑不快,捕殺起來十分方便。誠如斯言,亦“弱哉羊也”!且不說獅虎豹狼等猛獸是它的勁敵,連天上飛的雄鷹也不放過幼弱的小羊羔。作為朋友的人類,在“人之初”時亦無不殺羊為衣食。在牧區(qū)生活中,無論綿羊、山羊,都乖乖地聽從羊倌和牧羊犬的指揮。到剪羊毛時,又聽任擺布,甚至被牽進屠宰場時,還乖乖地跟著走,從不反抗,也不掙扎。

無論家羊還是山羊,羊的這種“盲從”、“隨大流”和“跟著走”的特性,都是從野羊的老祖宗那里繼承下來的。因為就覓食場所來說,野羊的生存條件遠比草原上其他有蹄類動物艱難得多。惟有緊跟頭羊,每個個體都跟隨前面的羊的足跡走,步調(diào)一致,方向一致,才會安全。如果不這樣,各自為首,為尋找很少的草地而到遠方去,很可能根本找不到適當?shù)纳顖鏊?,即使找到了也可能被別的動物占去,甚至有被猛獸吃掉的危險。因此,在羊的世界中,這種“跟著走”對于維護群體生活、繁殖后代,都是完全必要的。

再從羊的生理特性看,綿羊有蹄間腺,山羊有尾下腺,都發(fā)出一種獨特的膻味,它們都習慣于沿著前面的羊留下的帶此氣味的足跡向前走。這樣,跟著富有經(jīng)驗的頭羊走,就不必擔驚受怕了。所以,一羊緊跟一羊,絡繹不絕地向前移動著,確實溫順有序。有時,頭羊難免失足墜落懸崖,而后面的羊也緊跟上來,不分青紅皂白地往下跳。羊是如此“死心眼兒”,它們的“跟著走”已根深蒂固,變?yōu)?ldquo;基因”世代相傳了,人類在“克隆”羊時能否將此習性予以改變,還不得而知。

知道了羊為什么“跟著走”的生理、心理特性后,是否就認為羊是天生的軟弱、膽小和可憐呢?那就大錯特錯了。因為大自然中的真正野羊,不僅好斗而且兇猛,和家羊很少相似之處,古諺有“狠如羊”之說。野羊奔跑如飛,視力驚人。它的嗅覺、聽覺非常靈敏,尤其是耳朵能轉動聽聲,警惕性極高。正因為有這樣出類拔萃的本領,它們才能在殘酷的生存競爭與惡劣的生存環(huán)境下延續(xù)至今。

野羊生活在崇山峻嶺之上,那里巖石峻峭,草木稀少,氣候寒冷,而且變化無常,又渺無人煙,故被稱為“無人區(qū)”。野羊能適應這樣惡劣的環(huán)境而頑強地生存下來,可謂奇跡。它們在自己棲息地威風凜凜,好不風光。野羊攀越懸崖易于反掌,跳過萬丈深谷不在話下,奔跑于險峻崎嶇亂石之間,如履平地般敏捷,成了“無人區(qū)”的一道鮮活生命的靚麗風景。難道能說它們“軟弱”“無能”和“弱智”嗎?

當我們了解了家羊(綿羊、山羊)與野羊如此不同的生活與特性后,是否還想知道它們的趣聞呢?原來羊的事情也千奇百怪:誰能想到山羊曾經(jīng)被當作現(xiàn)金使用?對古人來說,山羊可隨時提供羊奶,是流動的保溫奶瓶,因而被當作現(xiàn)鈔用。今天不是還有人牽著奶羊現(xiàn)擠現(xiàn)賣嗎?藏羚羊是我國一級保護動物,它的皮毛柔軟滑膩,甚至可以穿過手指粗的戒指環(huán),比黃金還要珍貴,因而被稱為“軟黃金”。最奇特的“暈羊”產(chǎn)于美國田納西州,它極怕噪音,哪怕你一拍手,一揚報紙它都會暈倒,10秒鐘后才能蘇醒。它比綿羊更膽小,真是溫順、柔弱至極了。至于隨著時間而變化毛色的“變色羊”(南非野山羊)、全身無毛的“裸體羊”(南美熱帶山林)、身上長有七種色彩的“七彩羊”(歐洲阿爾卑斯山)、每隔半小時就叫喚三五聲的“報時羊”(北美山林中)、終年生活在水里的“水羊”(索馬里南部)以及為數(shù)不多的“雙頭羊”(內(nèi)蒙南部草原)等,更鮮為人知。

羊的世界真是無奇不有,趣聞多多。比如,野羊決斗像人類的拳擊比賽一樣,以將對方打翻在地者勝。所不同的是,這游戲規(guī)則在羊的社會里更為滑稽有趣:敗者要用溫順得宛如母羊的行為來安撫對方,讓獲勝者像交尾那般騎在自己身上,以此表示自己的失敗,證實認輸、臣服。勝利者也以此為榮,并由此確定自己在野羊世界的地位。有時只要一看公野羊犄角的大小,便可知其實力如何,并決定其勝負。這時,只要孱弱的一方認輸,決斗就告結束,立即化干戈為玉帛,給敗者一條生路。也許,在拼得你死我活的動物世界中,野公羊還懂得于血腥味之外再多幾分脈脈的溫情。

這些“羊趣”,既講了它的長處,也談了它的不足,我想是無損于羊對人類的功德的。羊吃的是草,擠出的是奶,它全身是寶,默默地、無私地奉獻出自己的一切,甚至不惜犧牲自己來“替罪”,這種精神或可禮贊為“吉羊精神”吧?

今朝芳草喜隨春風綠,明天沃野靈羊逐草肥。遍野羊群如浮云,紫氣東來福樂綿綿,祝愿新世紀金光大道,領頭羊一路走好,如意吉祥!